犯罪嫌疑人指认现场 记者曲鸣飞/摄
一个清丽可人的小女生,一袭学生装,皮肤白皙,大眼睛,冲着对面的男子甜甜地笑着:“先生,您好……”男子突然心花怒放动手动脚,女子一下羞红了脸,欲说还休,止步不前。看了以上这一幕,你千万不要以为是什么美丽动人的青春偶像剧。和周星驰《喜剧之王》中的情节一样,这是一出现实版的“学生妹”为了取悦客人而不遗余力的表演。
昨天,云南省最大的卖淫团伙中20个被正式批捕的成员,在警方的押解下指认了现场。故地重游时,几名卖淫女泣不成声。
现场一 “小姐”床头贴有列车时刻表
昨天上午10点50分,警车鱼贯驶入北市区金寿园小区,在808幢楼下戛然而止。警车上,首先走下来5名男子,随后是几名女子。女子的年龄都在20岁左右,每个都是素面朝天。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,皮肤都很白。其中有两个因未成年,指认现场时戴着头套,只露出一双带泪的眼睛。
这是一套普通住宅,平日里,“妈咪”夫妇就住在这里,管理着几名卖淫女。他们设定出严格的家规,每天早上到下午2点之前可以外出购物,一旦按时不归,将会受到经济上的严处。
一旦成为卖淫女,姑娘们必须和“老鸨”夫妇签订一份协议,交付1万元保证金。对于刚来时“一穷二白”的卖淫女,保证金从卖淫所得中扣抵,合同期满后退还保证金;不允许小姐在外留宿,平时外出必须请假,如有违反罚款500元-1000元;卖淫女不得拒绝“老鸨”的安排,如有违反扣除嫖资进行罚款。
民警称,在卖淫女的床头贴着一张最新版本的列车时刻表,一旦联系上远程业务,她们就会按照列车表上的时间安排出行。最远,有“小姐”去到拉萨、北京等地提供性服务。
现场二 指认现场泣不成声
指认现场时,一名卖淫女泣不成声,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到黄马甲上。她哽咽地说,她来自禄劝。年初,和同村一女孩一起来昆明找工作,在赵家堆一家介绍工作的中介公司,找到了一份营业员的工作,月薪800元。后来面试的时候才知道是干这个。“本来想走,可是看见那么多女孩每天带着大把的钱回来,就受不住诱惑,走上了这条不归路。”
有时,家里有急事,她们一次性给家人打上几千块钱,家里甚至为她们能在城市里立足而感到骄傲。直到落网,家人才如梦初醒。
警方介绍,这个团伙主要以4对夫妻为主线,每对夫妻管理着3到5名卖淫女,租住在福德村、金色俊园、春城明珠、金寿园等地,他们的服务“立足昆明、服务全省、辐射全国”。几年来,由于业务频繁,“老鸨”们共购置多处房产,其中有住宅、有商铺,全是价格昂贵的高档小区。还购买了6辆轿车,2辆迈腾、1辆领域、2辆QQ。
现场三 数十账本记录着各种高档场所
昨天中午,在西山公安分局治安大队,记者看见大大的纸箱里装满了账本,每对夫妻就有10多本,还分主账本和辅账本。里面清楚地记录着每一次提供性服务的地点、酒店名称和收到的嫖资,最少的500元,最多的1万元。其中,很多酒店都是带星级的高档场所。
警方介绍,这个云南省抓获人数最多的卖淫团伙,从2005年就开始从事组织、容留妇女卖淫活动。之后,2006年和2007年是顾式家族迅速发展壮大的时期,之后逐渐形成规模,初步估计,该案的涉案金额近3000万。
目前,这个来自贵州毕节的顾式家族组织卖淫团伙涉嫌容留、组织卖淫罪被正式批捕;提供性服务的卖淫女因介绍他人加入团伙,涉嫌协助组织、卖淫罪被批捕。
无论是明知还是不知,刚“上道”的她们都会有一个“好吃好喝”的观摩过程
在她们的床头,贴着一张最新版本的列车时刻表,一旦联系上远程业务,就会安排出行
她们猛打“楚楚可怜牌”,似乎让嫖客嫖娼完毕还有扶贫救困之感……
揭秘
她们怎样“装处”
卖淫女从何而来?她们是主动还是被动?她们怎样“装处”?和老板如何分成?一旦被发现是“假冒”将面临怎样的结局?昨天指认现场时,她们透露了这些鲜为人知的情节。
No.1
有一个“好吃好喝”的观摩过程
这些卖淫女通过中介或熟人介绍来到这里,无论是明知还是不知,都会有一个“好吃好喝”的观摩过程。不过,这个过程只有两三天。小凤(化名)说,她中专还没毕业就出来找工作,通过中介找到第一份工作就来到金寿园。面试完后,大概知道了工作性质,她想走。但在“老板”家呆了两天,每天好吃好喝的,还看见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每天带着一大沓现金回来,看着心就痒了,于是留了下来。即便一开始很被动后来也变成主动了。这个过程对她们任何一个人来说并不陌生,现在想起来,她们很后悔,说那就是一个“糖衣炮弹”。
No.2
让嫖客有扶贫救困之感
联系业务,靠3种方式。一是有人在酒店门口发写着“校园风情”的小卡片;其次是通过QQ聊天和手机短信,猛打“楚楚可怜牌”,似乎让嫖客嫖娼完毕还有扶贫救困之感。“先生,你好,我父亲病危无钱医治,生命危在旦夕,无奈之下,我愿意以我的第一次换钱为爸爸治病。”“时值云南大旱,家中贫困,愿意以处女之身换点钱支撑我的家庭……”等。
凭借这些“可怜巴巴”的短信,很多人的生意来了。
她们遵循着“老鸨”的教诲:“有过性经验和没有性经验的女孩是完全不同的。你们要素面朝天,略带害羞,坚决不能主动让客人采取避孕措施……”
No.3
神秘猪血里的添加剂
对于“装处”,家族老大顾怀勇曾经对警方说过,本来,他是想用鸽子血的,但是后来他得到传授,说猪血也可以,但要改良。放进某种化学制剂,就可以让猪血在10几个小时内保持液体状态。后来,他就把这个秘方传给菜市场卖猪血的男子,男子严格按方配制,并把配好的成品提供给卖淫团伙使用。
小姐出门前,用注射器把放了化学添加剂的猪血注射在海绵上,再把海绵塞进私密处,这样就可以出发了。因为有这个卖淫团伙的存在,卖猪血给他们的男人也算占便宜了,本来很便宜的猪血他卖到20元钱一矿泉水瓶。
目前,卖猪血的男子因涉嫌协助组织卖淫,也被正式批捕。
No.4
客人发现假冒就骂
“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处女,在来到这里之前就不是。”几名卖淫女说出了实话。她们说,采用这样的方法不是很奏效,很多客人都能知道是假冒的。遇到脾气好的少给点钱,脾气不好的还骂很多难听的话。
因为总是被识破,客人就不按照事先谈好的价格支付现金。她们磨破了嘴皮子,还是要不回原来谈好的钱,回来后,就会遭到痛骂。“被发现的次数比没有发现的还多。”
对话
团伙老二顾怀成
组织卖淫比拉黑车赚得多
顾怀成满脸胡茬,看上去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。在这个组织卖淫的家族里,他排行老二,几年来敛财无数。
都市时报:在组织妇女卖淫之前,你是做什么的?
顾怀成:我是贵州毕节人,1990年来到昆明,开过副食店、做过外墙工程和室内装修。但生意都亏了,后来我在大树营开面包车拉人。经常有一些做这行(组织卖淫)的人在我的车上聊起这行的一些规则,慢慢的,我就懂了。后来我就开始尝试着做。
都市时报:你是怎么找到这些女孩的?她们来的时候,你是怎么对她们说?她们是否是自愿的?
顾怀成:通过中介和熟人介绍。她们来了,我就明确告诉她们了。要做就做,不做就走人,我是不强留的。
都市时报:你在你们家族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,你们是如何拉业务、分成的?
顾怀成:我和我哥哥他们在业务上各是各的,不是同伙,而是同行。有时候人员安排不过来,我会互相调配一下而已,我们的财务是分开的。
都市时报:你为什么会想到“转行”,你一共赚了多少钱?
顾怀成:做这行比开面包车赚得多了,所以我才做,但我不知道这是犯法。几年来,我赚了100多万吧,也不多。(沉默)
卖淫女小陈:
我想对关心我的人说对不起
都市时报:你为什么会选择做一名卖淫女?
小陈:我在楚雄读中专,学的是药学专业,今年7月就可以中专毕业的。年初找工作时,通过中介来到了这里,一开始不想干,后来想想现在大学生找工作都难,我一个中专生想在城市立足更难了。看姐妹们每天赚那么多钱,我就同意了。为此,我男朋友还跟我分手了,毕业证也没了,我很难过(抽泣)。
都市时报:你要怎么样形容你每一天的生活?
小陈:每天都担惊受怕的。每次出去都要面对不同的人。我今年20岁,我接到的顾客最老的有50多岁,服务不好还会被骂,收不回全部的钱还要被老板数落,有时候还被克扣工资和提成。有时候出去玩回来晚了,还要被罚款。有时候身体不舒服,就担心是不是得病了。还记得有一次去成都接客,那里有四五个男人等着我,发现我不是处女后,他们又放我回来,一分钱没收到。
都市时报:你现在最想说的是什么?
小陈:希望每一个女孩都要珍惜自己的青春,不要贪图虚荣误入歧途,否则会后悔一辈子的。现在,我觉得对不起我的家人和关心我的人,我想对他们说对不起。
记者洪扬 (都市时报)